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校长驱“鬼”只能说明他们心中有“鬼”,心中有“鬼”的校长是不配为人师表的,遑论管理一支传道授业的教师队伍。
接连发生两起学生命案后,学校认为是同处的祠堂里的“鬼魂”作祟。为保平安,先是前任校长请一位风水师作法“驱鬼”。受阻后,继任校长跟着又请来一位风水师查勘,认定学校大门方位不好,要修改校门方位“改运”。这事发生在广东茂名高州的一所小学,校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声称,请风水师“帮忙”是为学生好。
学生在上学途中被过往车辆撞死,这可能是一起偶然发生的事故,也可能是由于司机或者死者的安全意识不够而致惨祸。一名学生贪图另一名学生的财物而把对方杀死,属于未成年人暴力犯罪,这是家庭和学校教育的双重失败。出了这样的事,学校方面能做的应该是亡羊补牢,对学生进行交通安全教育,以减少发生车祸的可能性;对学生进行珍爱生命和遵纪守法教育,以避免在物欲驱使下暴力剥夺他人生命的惨案。
诡异的是,这所小学的两任校长都没遵照理性和常识出牌,而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请人驱“鬼”和改善风水。“鬼”是一种源于人们对不可知世界的恐惧而生的观念性产物,“风水”是人们无力通过正规手段改变世界,形而上地想象出来的改善处境的“方法”。在高调推行无神论的岁月里,驱鬼和看风水都被视为封建迷信活动而禁止。近三十年来,这些活动在部分地区和人群中死灰复燃,甚至向一些文化单位和行政部门蔓延。
要想证明驱鬼和看风水有用,需要有足够的案例来论证其中的因果关系。事实上,这种逻辑上的必然性从来没有得到证明,反倒是那些勇敢破除迷信的人们一次次地戳穿了其中的虚妄和伪饰。因而,两任校长花钱驱鬼的作为从功用上来说是完全无效的。更加糟糕的是,学校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是帮助学生树立科学人生观和世界观的所在,是把唯物主义的种子播撒在幼小心灵里的园地,两个校长的糊涂之举定会淆乱学生心目中的价值体系,严格说来就是误人子弟。
如果深挖校长们悖谬之举的内因,还能发现很多心理上的“暗物质”。他们之所以驱鬼和看风水,除了宣之于口的“为学生好”之外,同时也是担心发怒的鬼魂和不利的风水影响自己的个人运程。为了摆脱内心的恐惧,他们不惜花大价钱请“法师”作法,甚至用公款安抚认为驱鬼冒犯了其祖先的黎氏乡民。其实,学校和宗祠同处一院本就诸多不便,假使校长们真的有心改变教学环境,他们应该谋求筹钱盖楼或者找房搬家,让学校远离宗祠。从驱鬼之事正可以看出,他们既愚昧又自私,只想着快速“避祸”,绝无为学生好的长远打算。
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校长驱“鬼”只能说明他们心中有“鬼”,心中有“鬼”的校长是不配为人师表的,遑论管理一支传道授业的教师队伍。发生在高州的荒唐故事提醒我们:以科学眼光观察和解释世界的习惯尚未在全民中形成,对于那些经济和文化发展水平相对落后的地区,昌明科技和破除迷信的力度仍需加大。即使是人们通常认为不应该发生问题的群体中,也存在着一些鬼神思想盘踞的死角,对于这种现象尤其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