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黄连山

然而，凡事过犹不及。发展，也成为连山村的困惑。

从1958年公社化大集体后，直到1980年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连山田园才开始分户经营。随着经济发展，村民收入逐年增加，人们纷纷外迁。

外出求学的高学历的子女更不可能回连山了。

这种“发展中的困惑”，我举一个相类似又与连山相关联的例子：从连山村走出的连晚青对当年徒步20多里上中学记忆犹新，如今夫妇俩都在县实验小学工作，女儿去年考入四川外国语学院攻读硕士学位，将是连山村走出第4位女硕士。这种时代的变迁特喜人，要知道不短一段时间里，农家女孩上大学属凤毛麟角；甚而受“重男轻女”的世俗影响，女孩子连初中都不让上的也不少！

前几天我对晚青电话采访，他不掩作父母的内心喜悦；作为老师，女儿一直带在身边读小学，或许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般的欣然吧！但，访谈中，他也吐露出对孩子毕业后出路的隐忧。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能考入大学的很少，考上了就端着铁饭碗，国家包分配。随着国家经济急剧的发展，考入大学不难了，但工作却难找了。

这就是发展中的困惑。出路，又只能在发展中破解。

连山村现外迁了80多户（迁居县城70多户），村里只剩7户，其中单身3户，村里男男女女只剩20多人，其中多数是留守老人。

连山村小学，教师最多时五六个，其中公办2人，学生50多人，办到小学五年级，不出村可以读到小学毕业（当时小学5年制）。连长顺说：为了办好学校，90年代还盖了砖房，那时我们在山西还很困难，我面临破产，我们还是筹了16万多元回来盖学校。谁想到，如今，学校没有学生了。

随着国家城镇化的发展，连山同许多村落一样无奈地荒疏了，成了地地道道的空壳村。

那天看山场，他们指着从山腰到溪底的一大片山，说以前这里都可以种稻，可眼前却是杂草杂木丛生的荒坡，我根本想象不到这里曾是水光溶溶的农田。

连山的茶油早就闻名乡里，油茶林有的是解放前就有的，很老了。分户管理后，特别大家纷纷出门赚钱后，多数开始荒了。那天，我跟着从半山腰往山顶爬，以前的油茶林已无路可走，只好在杂草丛中钻，个个爬得气喘吁吁。

长琴说：“荒了20多年。我在大田做工时，我还回来种田。大概86年后开始逐渐抛荒，后来人越走越远，最后到山西，种田已不可能了。”

“连山还没种伏苓前，松林很茂，树很大。我八九岁时，开始分田，大概76年或77年开始种伏苓，松树林被破坏一批。后来改种木米（耳），又砍光了柯柴、梧桐等杂木。以前除了茶林、田地外，到处是树。”

当然，连山现在还有少数人留守在家里，但如今田也种不成、果也栽不成了。现任村主任连贻火指着山弯一片新垦的果园说：“现在进村的野猪多了，连果实有刺儿的榛子也糟蹋！”当然，不用说水稻、番薯了！

是啊，现在的连山人，也只能走出去发展了。家里田地荒芜了，树木砍光了，生活没了依靠，不到外打天下，在家有多大本事也无法发展。

再则，有的山场因荒芜久了，留守家里的几个人根本没精力去管理，周边山地有的已被外人占去了，纠纷四起。那天，当我爬到连山祠堂后山时，看到山后几百亩的一大片山地被嵩口那边的农户栽上速生桉树。听说，种上桉树林后，肥力被掠夺，以后其它的树就种不活了。

这是富裕起来的连山，在发展中面临的实实在在的困惑啊！它有解吗？答案在哪里？

富，也得思变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