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丽人

（三）

夜深了，香港的街灯依然明亮，映得远远的天空橘红一片，不时从班车下来几个职装男女，步履匆匆，转眼不见，偶尔街头冒出一群打扮新潮的年轻人，放肆谈笑。他们不困吗，竹珊好奇着，疑惑着，这一切，跟自己的老家是多么不同呀，她的思绪不由飘回那座熟悉的老城，此时，一定都在梦乡了吧？

“阿珊，还不睡啊？”家祥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嘟哝着，“就来”，竹珊回头应了声，赶紧把窗帘拉上，把家祥吵到了，竹珊有点愧疚，她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就着朦胧的台灯，看着熟睡中家祥的脸，比自己刚来时瘦了点……把被子仔细掖好，竹珊又悄悄返回桌边，伸手把台灯拧暗了，摊开信纸，开始给妹妹写信。

睁眼一看，哎呀，天都亮了，赶忙起身，快步到了厨房，果见那口大锅热气腾腾，婆婆已经忙开了，正准备那一碟碟的小菜，见到竹珊，含笑说了声，“阿珊，起来了？快来帮我摆放碗筷”， “嗯，我来”， “对了，你祖父回乡了，公公一早出去遛鸟了，你只管家祥、家慧的几个就行了”，婆婆口里说着，手里不停，看着婆婆忙碌的身影，竹珊打从心里尊敬，这么一大家子，真够婆婆操心的。收拾好了餐桌，家祥和几个小姑说笑着也到了，看见竹珊，家祥春风满面，撇下众人，几个大步到了她身边，大声嚷嚷，“老婆辛苦了”，伸手就把竹珊拉来和自己坐下，竹珊窘得很，果然家芬的脸色就有点阴了，似乎鼻孔还哼了一声，竹珊连忙挣开家祥，给小姑们一个灿烂的笑脸，“家芳，家芬，家慧，都来吃早餐了，啊，酱油没了，我再去拿瓶出来。”

一顿饭总算风平浪静，大家也没心思多说，赶紧吃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出门前，家祥悄悄叫过竹珊， “阿珊，等会出去转转，有什么喜欢的衣服自己买一件，咹？”“哟，有什么话，怕让妹妹听见哪”，“大哥，多久也没见你给妹妹买件衣裳啊”，“唉，有人舒舒服服在家，有人辛辛苦苦上班，真是同人不同命哪”，快要出门的小姑们一脚都迈出家了，还你一句我一句把话扔到竹珊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