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和大洋彼岸的朋友Q聊时,说起了同患中风毛病的父亲:手脚不灵活,也就不爱运动了,每天都是一坐半天地看电视,或者就是睡觉……
在我们眼里,父母亲年纪越大越像孩子,凡事需要我们提醒、照顾,甚至批评……他们真的已不再是当年那强壮能干的家庭脊梁了。
我经常提醒父亲要多走动,才能让自己手脚灵活。他总是辩解道:“有呀,某天还走了多少路呢,都走累了。”我告诉他要多吃蔬菜少吃肉和无鳞鱼。他就很无辜地说:“吃很多蔬菜了,营养都不够了。”
医生也一直告诉他:“要多锻炼,不要拿手杖,拿了就会无法摆脱。”可他就是不听,母亲怎么劝都不顶用。他总是说:“不拿手杖走不稳路,会摔倒……”
每回,只要是我陪父亲上街,就不准他使用手杖。这样的时候,他才会勉强听一下。可有什么用呢?大家都很忙,三百六十五天,我陪他上街的机会不会超过五次。于是,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也就越来越不爱动。
前一阵子,父亲突然心血来潮,要我去给他办“老年人乘车优惠证”。我没有同意,手脚那么不灵活,独自出去乘车,谁放心?而且一年会上几次街?走着去不是更好?母亲也在旁边帮腔。他无语,从此不再提起。
今天抽个空,去看望父母。父亲还是与前几次一样:坐在外面,和一帮老人家聊天。一见我就说:“你来啦,你妈在家里,家里有豆浆,去喝吧。”
过一会儿,他回来了,坐在沙发上休息,我坐在小凳上,逗小侄女玩。一转眼,我看到他将手伸进大衣里面不停地掏,就问:“你掏什么呀,这么使劲?”他不回答。我继续逗小侄女,也就没顾得上管他。好一阵子,他终于将手从大衣里掏出来,伸到我面前,说:“给你吃。”我一看,是包装的“大世界”李干。
我的眼睛模糊了:这可是他喜欢的、藏着掖着的宝贝呀,是拿来疼人的呀!我说:“我不吃,你自己吃吧。”他去撕包装袋,手没劲,撕不开,我帮他撕开,他拿着给小侄女吃。
在我的印象中,老父亲极少有这样疼人的语言和行动,尤其是他生病之后——有近十年了。我突然明白了: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爱晚辈的,有机会他也愿意表达,只是,我们平时都把他当成只需要别人照顾的老人了。
其实,我们应该多给父母亲一些机会,让他们表达自己的爱,也让自己感受他们的爱。这是一种温馨幸福的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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