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湖填湖都是一场利益的私奔

近日，有媒体报道“百湖之市”武汉要开挖市内最大的人工湖，相关规划已经进入公示阶段。消息一出便引起轩然大波，有人点赞，但也有更多人吐槽。有网友直言：近些年武汉一边大肆填湖，一边又花钱挖人工湖，简直是瞎折腾。（7月22日央广网）

有句话说得好：水是城市的灵魂。武汉开挖市内最大的人工湖，对于居住在人工湖周边的居民而言，“湖能带来更多自然的气息”，他们当然举双手欢迎；而对其他远离此湖的居民而言，这样又难免刺激到他们，毕竟，曾经那些近在身边的天然湖泊要么被填，要么“变瘦”，戳中了他们城市文化认同感的痛处，当然要借机“吐槽”。两个群体的意见看似相左，实则殊途同归，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每个人都希望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城市治理者也应该保证市民平等的环境权利。

很显然，在挖湖之争的背后，市民声音值得倾听，而政府和开发商的态度更值得关注。面对吐槽，武汉市国土资源和规划局表示，开发商拿地后建公园和人工湖，程序上并无违法, “多一个湖，总比少一个湖好”；作为开发商的武汉中央商务区建设投资公司则表示，开挖人工湖纯属公益性质，目的就是为了提升中央商务区环境。一个强调“程序正义”，一个推销“公益性质”，一唱一和，似乎能洗脱梦泽湖的折腾嫌疑了，但为何很多市民还是不买账？或许，他们真正担心的就是这种官商之间的利益合谋，他们越是话语一致、亲密无间，市民就越有理由担心自己的利益在强势话语中受损。

事实上，在这座“百湖之市”，利益合谋的魅影总在湖面闪现。比如，沙湖附近楼盘的开发商为了能多抢到土地盖房，不惜采用“先斩后奏”的方式，未批先建；按照《武汉市湖泊保护条例实施细则》，水行政主管部门实施涉及湖泊的行政许可时，应按规定建立听证制度，而沙湖沿岸的居民对听证会却闻所未闻。基于这样的情景，市民们难免担心，你们可以合谋挖一个人工湖，那么明天会不会又合谋填掉几个天然湖？长此以往，所谓的“百湖之市”最终会不会仅存于市民记忆中？

不仅是武汉，广州南沙区近日首次提出，将在蕉门河中心区建设一座65万平方米的凤凰湖，至此广州进入“每区至少一个人工湖”的节奏。有学者就此尖锐地指出：“很多城市面临的最急切问题不是造湖，而是治水，应该在防洪、排涝等方面多下功夫。”然而，利益合谋总是伴着诱人的油水，让治理者无力抗拒，专家也好，公众也罢，有时也只能吐吐槽罢了。一方面，开挖人工湖尽管有公益性，但开发商真正在乎的是湖边的土地增值；另一方面，当人工湖周边的房地产业火起来，其创造的GDP又成为城市管理者赢得政绩的砝码，使得他们乐意为开发商在调整规划等方面“效劳”，难怪新加坡“规划之父”刘太格称：在广州遇到了“规划之神”。

有比喻形象地说，城市如人，面子要有，内在气质更不能丢。对于武汉等城市而言，湖泊就是市民感知、认同城市气质的契合点。然而，当利益合谋的趋势愈演愈烈，市民们怎能不坐立不安？当市民的声音无法渗透决策链，“多一个湖，总比少一个湖好”的说辞又何以纾解公众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