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国诉讼的障碍
尽管中方有权索赔,并且中国国内法院有权管辖,但在本国境内进行起诉也存在着难以克服的实际障碍。
两方面原因让中国国内诉讼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实际价值:其一,如果以东京电力公司为被告,实际意义不大,因为东电在本轮危机中已经无力支付所有赔偿,是否会破产尚未明朗,再加上其在中国境内没有业务,因而缺乏可供诉讼保全和执行的财产;另一方面,如果以日本政府为被告,则马上会遇到国家主权豁免的难题,来自“平等者之间无管辖”这一古老法律谚语的力量足以阻挡针对日本政府的任何诉讼。
退一步讲,如果索赔诉讼发生在日本,法律适用方面也存在很难逾越的困扰:核污染的行为很明显,但任何损害赔偿的诉讼必须以受害者遭受的损害为前提,同时必须证明损害和侵权行为之间存在确定的因果关系。如何证明在核素经过了海洋水体数千公里之后还能对中国的个人产生必然发生的损害,在技术上极为困难。
因此,笔者预计,不论在国内还是在日本,索赔诉讼未必会发生;即便发生也十有八九会败诉。败诉的原因未必是日本法院不公正,毕竟损害和行为之间的因果关系如何证明,是个世界级的难题。
向美国学习
人道主义援助是一回事情,环境损害赔偿却是另一回事。福岛核污染事故已经发生两月有余,中国受害者的保护问题似乎始终没有受到重视,有关部门三缄其口,不能不说是非常遗憾的。在如此复杂的背景之下,面对如此“狡猾”且老到的日本政府,我国公民很难以个人之力讨到一点便宜。
如何应对外来环境损害,美国政府的做法非常值得我们钦佩和借鉴。墨西哥湾钻井平台泄漏事件不久,奥巴马政府就与英国石油公司达成了成立赔偿基金的协议。尽管赔偿基金数额颇受非议,尽管奥巴马政府的行动效率广遭病垢,但这种以政治手腕为途径,以国家实力为后盾的行动,还是保证了至少受害的美国人不用费劲地去法院起诉就能得到数额不菲的赔偿;一个超级大国的力量在此显露无余。
如今我们面临的情况比墨西哥湾漏油事件复杂得多,国家行动的难度也要大得多。但我们都应该明白,效果如何没有人能保证,行不行动是一个是否“怠工”的态度问题。
当下一个问题非常值得关注:日本政府已经就核泄漏事故展开有关赔偿的工作,但对于在日本居留的外国国民,是否以及如何赔偿,似乎并没有明确的说法。对中国来说,日本是极其重要的一个邻国,在日本长期居留的中国人数量极为庞大。日本政府在赔偿过程中,对于数量庞大的中国国民能否采取一视同仁的非歧视态度,我们对此实在无法抱有乐观的态度。也许最终得到的赔偿数量很有限,但平等与否既是一个法律问题,也是一个感情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冷新宇